灯光衬得男人的脸半明半暗。
在明光一侧勾起的嘴角,是梁拾意第一次捕捉到男人脸上的变化。
但与此同时他闭上了眼睛,让她无法进一步读出更多神情。
他是在笑么?
梁拾意想自己总是让人发笑的。
只有有子嗣的妃嫔才可以免于殉葬,所以她便那样答了。
可她显然没有一个孩子,或许,这便是男人发笑的原因吧。
但梁拾意还是想要挣扎,她用祈求的眼神,一直盯着男人。
终于他重新睁眼,表情全然恢复到此前的漠然,了无波纹的眼眸中,清晰倒映出她卑微乞怜的姿态,的确有几分可笑。
男人开口:“如果娘娘想活下去,那从现在起,无论臣说什么做什么,娘娘只管点头便是。”
梁拾意一怔。
这话的意思是他会帮自己了……
她急忙点头,整个人都被渴望求生的欲望所主宰着,丝毫没有考虑过活下去需要的代价。
男人把灯放在了地上,手开始解梁拾意领口的扣子,很快一截光滑白嫩的玉颈,裸露出来。
寒意透过她敞开的衣领,更肆无忌惮地在全身蔓延。
梁拾意全然无措地不知男人想要做什么,然后她想到了她方才的话。
“要一个孩子。”
她惊觉出其中能够蕴含的意思,却似乎也无法反抗了。
梁拾意对于贞洁的概念,全然来自于这座紫禁城。
在辽东,女人就像牛羊一样,父亲死了就自然继承给儿子,哥哥死了便会继承给弟弟,甚至会在男人之间送来送去。
只不过因她爹梁成印已是辽东最大的土皇帝,不需要同任何人送礼,而又从姐夫们对姐姐们的态度中,考察他们的忠诚,她们这些女儿倒并不会被当作礼物。
但继承却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,偶尔也可以成为一种宣示的战利品。
梁拾意从阿娘口中听过,阿娘被几经转卖的故事,原以为南边也同辽东一样。
直到选秀名额,从十一姐落到她头上时,她才知道京城的皇帝不要结过婚的女人,所以其她姐姐们都不行。
后来。
梁拾意又从储秀宫的教习嬷嬷郑氏那里学到,一旦做了京城皇帝的女人,便一辈子都只能做他一个人的女人。
否则便是祸乱宫闱,会被处死。
可没有子嗣也会死。
而在这黑漆漆的屋里,孕育一个孩子只要悄悄地不被发现,或许就能逃过一劫。
梁拾意这样想到。
但当男人的手指触及她肌肤时,梁拾意还是瑟缩了一下,同时感到些许刺痛。
又在他顷刻抽离时,舒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