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点心是白姑娘亲手所做。今日晚膳过后,白姑娘便借了后厨,前前后后忙碌大半天,连厨娘都不许帮忙。”
程慎之掀起眼皮,目光扫过食盒中精致的枸杞酥酪方糕,随口问:“验过了?”
王叔低头禀报,额上沁出细汗:“验过了,糕点中并无问题,只是这食材……”
“哦?”程慎之这才抬头,看向王叔。“食材有何特别之处?”
王叔将头埋得更低,“白姑娘走后,奴才差人问过所用食材,发现皆是……皆是……”
程慎之挑眉,声音中听不出情绪:“皆是什么?”
王叔咬牙:“皆是滋补壮阳之物。”
程慎之:……
“端下去处理了吧。”
——
“拿过来吧。”
青露接过白挽手中的食盒,在圆桌上铺展开来。
白挽与宁鸾对坐,桌上一盏精致的鎏金琉璃花彩珐琅宫灯,其下摆放着白挽带来的枸杞酥酪方糕和梅子甜汤,看起来甚是可口。
宁鸾漫不经心用小勺拨弄汤碗,灯光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,勾勒出分明的轮廓。
“听闻白姑娘之前已来过。这些日子在府中,还住得惯吗?”
白挽神色踌躇,显出几分拘谨来。
“多谢姐姐关心,在府中一切都好。”
过了半晌,她又唯唯诺诺道:“只是以前未曾来过京州,心中难免惶恐。”
白挽偷偷抬眼,见宁鸾并无动容,心中一慌。
她咬牙露出凄苦的神情,抬眸间眼角流转泪光,羞怯说道:
“这事本不该妹妹来说,可妹妹自幼丧母,父亲又远在南部不愿进京。当初父亲救下王爷,只想我能在王府里衣食无忧。可我进王府这么多天来,宛若无根浮萍,无依无靠。”
她说到动情处,仰头深吸一口气,缓缓平复了情绪,才继续道:
“自古父母之言媒妁之命,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自己。可我父亲远在天边,京中也无人为我做主。”
“所以,我想向王妃求得恩典!”
白挽突然站起,对着宁鸾跪倒在地。
“白挽一生不要名分,只求能陪在王爷身边。做个侍妾也好,为奴为婢也好,只愿有一丝机会!求王妃姐姐垂怜!”
“啪”地一下,灯罩中的烛火爆出灯花,瞬间映得白挽侧脸忽明忽暗。
她跪在地上,手心几乎被指甲掐出血痕。
宁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。她眼底深得看不见底,像是铺上一层寒冰。
“白姑娘。”宁鸾慢条斯理开口。“这事,你给慎之提过了吧。”
白挽抿紧唇,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惶恐。
在她看来,她已然是退了一步,不要名分,只要跟在王爷身边,久而久之,定能获取王爷真心。
可不仅王爷没有给她这个机会,就连素来温和贤德的王妃也并无回应。
她不愿全信慕达莎的话语,还想用自己的法子做最后的挣扎,没想到一地狼藉。
白挽低头掩藏眼底跳动的火焰,只闻宁鸾放下手中的汤勺,瓷器间乍然相触,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“白姑娘。”宁鸾俯身,指尖轻挑起白挽的下巴,逼迫她直视自己。
“你可知,这世间最蠢的事情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