坊市间人声鼎沸,青霜竖耳倾听。
不论是摆摊卖果子的大娘,还是那精巧的首饰铺,处处都在议论着宁王妃的身世之谜。
“来两只烧鸡,分开包。”青霜一路探寻,正好路过那做烧鸡的商贩,顺势停下了脚步。
那老伯正将做好的烧鸡摆进竹篓,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袍人,手吓得一抖。
青霜见状,随手撩起纱笠,露出一张干净清爽的脸庞来。
见是黑色斗篷下是一清丽女子,那老汉顿时松了口气,麻利地扯来油纸。
“姑娘莫怪,”老伯手上动作不停,嘴里絮絮叨叨,“如今满街都是异族蛮子,明抢暗夺不说,前几日还当街行凶,竟连官兵也拦不住,真是闹得咱们小摊贩提心吊胆……”
青霜心中一动,顺势问道:
“老伯,我听闻满街里都在传,镇南王府宁王妃也是异族之人,您可知道其中缘由?”
那老伯包油纸的手猛地一顿,缓缓抬起头来,压低声音道:
“姑娘,这你可问对人了。”
——
将军府。
时鸿抱着剑,安详地平躺在床上。
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的湛蓝色床帏,脑子里却早已勾勒出皮酥肉嫩、油光发亮的大蹄髈。
“好饿啊……”时鸿翻了个身,深情地吻了一口怀里的玄烈剑,仿佛能从冰冷的剑身上汲取一丝慰藉和温情。
这几日他被关在房中养伤,一日三餐皆是由下人按时送来。
虽说是为了伤口恢复,顿顿餐食都是滋补养颜的药膳,可那菜做得清汤寡水,连日来竟见不到半点油荤。
时鸿攒了满身的力气无处发泄,被困在这小小卧房里,顿时只觉得心生绝望。
他闭上双眼,任由思绪飘向皮酥肉嫩的红烧肘子,虽然嘴里咂吧着没味儿,鼻子却像是隐约闻到了香气。
这做梦还能闻见味儿?
“啪!”一声闷响突然在卧房中炸开。
时鸿猛地睁眼,拔剑翻身下床,警惕地看向四周。
却见卧室正中,一个层层包裹的油纸包正静静躺在地上,砸起周围一层浮灰。
时鸿下意识抬眼向屋顶望去,只见深灰色瓦片盖得严严实实,只是边角处似有松动的痕迹。
他小心翼翼伸出剑尖,挑开外层捆得扎扎实实的麻绳,一股浓郁的香气猛然蔓延出来,时鸿深吸一口气,肉味瞬间冲进鼻腔——竟是上次吃过的那家烧鸡!
“小黑!谢谢你!”时鸿喜出望外,欢快地大叫出声,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,扔了剑就去摸纸包。
房檐上,青霜轻巧的身形一顿,差点岔了气踩碎瓦片。
时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?
他三下五除二拨开外层沾了灰的油纸,把层层叠叠裹得严实的鸡往桌案上一放。随手扯过一张太师椅,轻车熟路地拆解起来。
拆到一半,却见其中一层油纸中,摸到一张字条。他抽出来一看,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:
——药膏的谢礼。
听到屋内大快朵颐的动静,青霜唇角微扬,却又立马恢复原本的冷若冰霜。
她足尖轻点,身轻如燕般掠过重重屋顶,转眼便消失在街巷之间。
“还得想法子给主子汇报才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