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要找他办路引,可不是拎一篮子鸡蛋就能了事的。
难呐!
歇了片刻,一家三口继续赶路,不过这次却没走大路,而是拐道进了山。
待到无人之处,赵大山望风,赵老汉守着闺女,看她把牛放到神仙地去,他还是不放心,干脆亲自进去把绳子系在桃树上,警告大黑子不准欺负牛,顺道拿了七八个馒头出来,囫囵吃了午食,然后继续赶路。
到落石村时,差不离正是午时,赵老汉半点不带客气,带着老大老幺就去了孙家。
落石村的人都认识他们父子,刚走到村口,一个妇人扭头就冲着孙家嚷嚷:“哎呀,孙老大,孙老大……你要等的亲家来了!”
赵老汉被这嗓子唬一跳,抬头就见孙家老两口从院子里跑出来,跟在后面的还有边走边系裤腰带的孙大哥。
看见赵家父子牵着头驴,孙老汉拍
着大腿高兴嚷嚷:“可把你们盼来了(buduxs)?(),
?[(buduxs.)]?『来[不读$小说]$看最新章节$完整章节』(buduxs)?(),
那个没出息的先前捂着肚子回来就往茅房钻,我这正想亲自去呢!”他拿不准亲家是搪塞大儿,还是真要来落脚,不过他是真欢迎啊,一大早就使唤老婆子杀了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炖上了,喊老大去村外守着道,见到人务必拉回来。
“等啥等,说来一定来,我跟你客气啥!”赵老汉拉着驴被他亲家迎进了院。
落石村有牛也有驴,虽然也挺稀罕赵家这头驴,但没讨人嫌,村民们站在门口瞧了瞧,不多时就散了去。
等人一走,赵老汉就从闺女睡觉的背篓里拿出七八个野梨,一个能有一个成年汉子拳头那么大,瞧着就和山里的野梨不是一个品种,一股脑全塞给亲家母,笑着道:“这是在石林镇买的,我一瞧就稀罕,这大冬天的玩意儿,都开春了还有的吃,上门没啥好东西拿,就几个果子,亲家母莫要嫌弃。”
“不嫌弃不嫌弃。”孙婆子感受着怀里的重量,喜得笑呵呵的,不当季的东西不管是啥都不便宜,连忙招呼他们坐下,“亲家公,亲家大哥,一路辛苦了,赶紧坐下歇会儿。”扭头见大儿媳端着糖水出来,她脸上露出一抹满意,把野梨拿去了主屋。
赵小宝睡了一路,连何时到的落石村也不知,这会儿睡醒了,还没睁眼就听见爹在吹嘘自家的驴。
“醒了?喝点水。”赵大山端起一旁的碗递到她嘴边儿,赵小宝下意识张开嘴喝了两口,甜滋滋的,眼睛登时一亮。
“大哥,我们到三嫂娘家啦?”捧着碗把甜水喝完,赵小宝抹嘴,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,堂屋门后冒出两个小脑袋,见她看过去,立马藏了起来,屋内响起一连串推攘逃跑呜呜哇哇吵闹声。
烟囱寥寥,香味扑鼻,孙婆子和两个儿媳在灶房忙活,隐约还能听见灶膛里柴火的爆破声,噼里啪啦。
把空碗递给大哥,可能是刚睡醒没啥精神,赵小宝没下地,就坐在大哥腿上,晃荡着双脚,听爹和孙叔说话。
稀罕完驴,赵老汉暗示了两句今年老天爷恐怕不安生,出门走两步就是一身大汗,刚春播不久,这天就热得怪异了。
孙老汉是个聪明人,想到前不久那场大雨,事出反常必有妖啊,尤其庄稼户看老天爷脸色吃饭,最怕喜怒无常的天气,开春就下大暴雨,咋看咋不对劲儿。
“亲家是说今年是个干旱年?”孙老汉犹豫了片刻,还是直言问道。
“就怕不止啊……”赵老汉摇头叹气,何止是干旱,是大旱啊!
孙老汉一颗心沉入了谷底,亲家是有大本事的人,前头就是因为他提前得了信儿,给他们父子支了招,他们全家这才躲过征兵,是村里为数不多没被征走汉子的人家,他心里一直很感念,也暗自下定决心日后无论亲家说啥,别问为什么,听就对了。
眼下亲家这般说,即便还看不出啥,他心头就已信了三分。
“大旱吗……”他自语道,手掌来回搓着。
天灾人祸,人祸可躲,天灾咋躲?一个干旱,一个洪涝,洪涝还罢,人可以躲,就是地里的庄稼躲不了。干旱更要命,人和庄稼都躲不了,可以说,这是唯一一个就算提前得了信儿,也找不到法子应对的灾难。
就算现在挖十个八个水井,到那日还
(buduxs)?()
是要干,天上的太阳可不会只晒一个,放过另一个。
愁啊!
孙老汉抹了把脸,当然提前知道也有好处,到时有点干旱迹象,趁着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抓紧时间去河里担水浇地,只要自家多浇一桶,粮食就会多一分存活的可能,只要多收哪怕半捧粮食,他家就有多一份活命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