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是一人一间房的,但是周周被吓破了胆,于是一路上紧紧地跟着她,住旅店的时候也撒娇卖痴地要跟她住一屋。
房间里,吴姐洗漱完刚出来就见周周穿着一身睡裙在床上打了个滚,拿着镜子在照,边照边用另一只手摸着眼下,“吴姐,你给我的法子真好用啊,我昨天晚上的眼袋没了哎!”
她说完抬头冲吴姐笑,娇娇得像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,此刻她面上没化什么妆,也没有面对男人时的讨好,眼神清清亮亮的,笑容也甜甜的。
吴姐看着这笑,脚步一顿,没有来地想起自己的女儿,她女儿要是能活着长这么大,也该有这个岁数了吧。
吴姐摇摇头,把这些念头甩出脑袋,都被自己卖了的人还想着做什么?她面色如常地走过周周,坐到自己的床上。
周周也不在意吴姐不理她,她手交叠着搭在下巴上,歪头看着吴姐,突然问道,“吴姐。那些被配冥婚的女孩子们,真的没有怨气吗?”
这问题,吴姐这几十年来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。那些贪婪又不想承担后果的人每次会装模作样地问她这个问题,得到她的回复后,还要拍拍胸口假慈假悲地说,这样就好,这样就好。
吴姐敷衍地点点头,随意应付这个蠢货道,“这是自然的,这可是送他们去享福呢,这法事又不疼,哪里来的怨气?况且。这些女孩子都是家里穷,看不起病马上就要死的女孩子,有这种好事女方可高兴着呢。”
然而面前这个蠢货却没有之前那些人的反应,她依然双手交叠着枕着头,天真而纯洁地望着她,“真的是这样吗?”
吴姐心里猛地一跳,抬眼朝周周看去。
周周依然自在地翘着小腿,将头转正,目光看向电视墙。“吴姐,你知道我姐和外甥是怎么死的吗?”
吴姐还没有回答,周周就自顾自地说道,“我姐怀我外甥的时候,我姐夫还没打算娶我姐进家门,后来去医院做了检查,医生说是个男孩,我姐夫家里才松的口,可惜后来检查出来是个超雄。”
“后来孩子长到四五岁了,在幼儿园里打老师打同学,幼儿园不让读,我姐只好在家里面给他请家庭教师和保姆,请了几个都被打跑了,我姐夫也不管,就让我姐看着办。我姐也没有办法啊,她自己都经常被打得全身是伤。”
“后来有一天我姐实在受不了了,就给孩子喂了安眠药,等到家里佣人发现的时候,母子都死在了卫生间里。”
吴姐干干地笑了两声,“还。。。。。。还真是可怜呢。”
“可怜吗?一个有病的男孩舍不得打,没病的女孩千方百计地想要弄死,这不是活该吗?”
吴姐心猛地一跳,她抬头盯住周周。
然而周周只是翻了个身,语气依然轻巧灵快:“你说怎么什么错都是我姐的呀。我姐夫弱精,你知道吗?当初我姐怀上孩子的时候被诊断出来是个男孩,我姐夫他们家高兴疯了,欢天喜地地把我姐接进家门。孩子检查出有问题,我姐想打掉,他们又说只是阳刚一些,没啥大事,我姐不生就要把我姐赶出去。”
“后来孩子出生后,他们家又翻脸不认人,说是我姐贪慕虚荣非要生的。我姐夫在外面花天酒地,女人一个接一个地带回家。我姐夫他妈从来不管我姐他们,每次遇见都要骂我姐。我姐夫他爸更是就当没有我姐这个儿媳妇还有孙子,甚至还和我姐夫说,如果不把他们娘俩处理掉了,就和他们娘俩一起滚出家门。”
“我姐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逼疯的。”周周啧了一声,有点可惜道:“你说我姐怎么就这么死了呢?”
“等我姐和我外甥死了后,他们又把我推出来,说是我勾引我姐夫害死了我姐和外甥,家里遇上的怪事都怪我,他们就躲在我后面装可怜人,说他们一家子被我们姐妹俩害成什么样了。”
周周说着说着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,乐不可支地笑起来,“你说这好不好笑吧,什么都是我们女人的错。”说着说着她又叹口气,“可我姐她婆婆,也是个女人,可是每一次逼迫我姐的时候,她会在最前面呢?”
吴姐回答不上来,周周这些话仿佛戳中了她的某些心事,她慌张得站起来往外走,也没在意到周周的反常。
“我。。。。。。我去看一看方管家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吧,毕竟路老板给了这么多钱,要是没弄好,不是浪费了?”
周周双手交叠,枕着下巴,笑盈盈地看着她关上门才能道“没关系,不可惜的,就当是给你的买命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