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好几次扭头看她,发现她只是静静地看向窗外。
不知为什么,她似乎不怎么看他,连说话时也是。
就这么在车里呆了半个小时,温岁昶难得有这样的闲暇,享受着这个惬意的时刻,直到有人重重地敲着车窗,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。
副驾驶座的程颜看清来人,慌忙起身,关上车门,钻进对方的伞下,连告别都忘了说。
温岁昶眉头皱了皱,抬头,看到黑色雨伞下一张冷峻阴郁的脸。
听说那是她的哥哥,程朔。
*
那日后,温岁昶又开始频繁地出差,在飞机上度过的时间都比在北城停留的时间要长,林曼龄见他忙,也没再念叨,他渐渐也把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抛在了脑后。
但巧合的是,两个月后的某一天,他竟然在飞往芝加哥的航班上遇到了程颜。
她坐在商务舱靠窗的位置,戴着耳机,视线相撞,两人皆是一愣。
他主动打了声招呼:“嗨。”
“嗨。”她拿下了耳机,放在膝上。
“你也是去芝加哥?”
“嗯。”
“去出差?”
她摇头:“不是,去参加婚礼,我小姨结婚。”
“哦,那你家人呢?”他环顾四周,没看到她哥哥。
“他们昨天去了,我有个采访,走不开。”
温岁昶点点头,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提起过她的工作。
两人的座位一前一后,交谈不便,他主动和她旁边的人交换了位置。
他在她旁边坐下,她又变得局促,双手不自在地搭在膝上。
“看来我误会了,那我把座位换回来?”他作势起身,往后看。
她神色变得紧张,连忙摇头:“不用。”
他本就是想调侃她,轻笑了声,重新坐下,开始新的话题:“你打算在芝加哥呆几天?”
“一周左右,”她转头,小声问他,“你呢?”
“现在还说不定,顺利的话大概半个月。”
她迟疑了一会,问她:“你是去工作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是不是会很忙?”
“应该吧,”温岁昶想到后面密密麻麻的行程,太阳穴处疼得厉害,但他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她,“怎么?你要邀请我去看画展?说起来,我还没看过那幅画的真迹,如果你邀请,我会考虑。”
他开了个玩笑,程颜反应了好一会,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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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才漫起清浅的笑意。
这次飞行时间很长,起飞后,温岁昶靠在椅背休息,他睡眠不深,稍有动静就容易醒过来,中途他睁开眼,发现程颜在看书。
是尼采的《悲剧的诞生》。
没有任何预兆地,他想起了一个人,心脏处泛起细细密密的陌生的疼痛感,他移开了视线。
飞行的第七个小时,温岁昶被周遭惊慌的声音吵醒,机身在剧烈震动、倾斜,餐车的食物碰撞发出哐当的声音,黑暗中有闪电穿过云层,眼前的一切都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。
前排的中年妇人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观音吊坠,口中不断默念着“菩萨保佑”。
饶是他,都免不了变得紧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