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惊疑之际,忽然间,背后的舞台上声音乱了。
“谁——?这是谁——?!保安?!保安呢?!”
陆桥心里徒然一惊,稳住身形时抬头看,那黑影已经冲上了台。他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,在舞台的白炽光下,闪着幽幽的寒光。刀尖的尽头,是傅义的喉咙。
突如其来的惊险像只鼓锤,众位导演和负责人像鼓面上的豆子一样蹦离四散。只有一张像极了商乐的脸独身站在中间。刀尖逼上他的喉咙,在那刻只有陆桥站在他的对岸。
“救我——!”他对着陆桥,歇斯底里地悲鸣。
那一瞬间,陆桥像是触电般地僵硬。
影厅的天花板好像顷刻间被掀开,而后下起了雨。
手机拨出的“嘟”声在冷雨里寂静地响。
商乐死前的十三分钟里,共计给陆桥拨去了九通求救电话。
但陆桥一通都没有接。
过了好久,十七岁的商乐被警察和医生从车祸的废墟里拉出来的时候,蓝色的校服已经被血染成了永恒的黑。
于是陆桥就这样被溺死在那场暴雨。
真以为你很伟大啊?
仁川警厅。
会议室里,傅义在用手拨着那盆茂盛的绿萝,指甲掐烂了数不清的叶子。他已经几乎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,而那些警员守着他不肯让他离开半步。
满身的疲惫将他衰弱的神经刺激得近乎崩溃。
他望着绿萝叶片上的纹路。想着自己眼球上的红血丝该也是这样。
忽然,陆桥的脚步声响起,他立刻望过去。
尽管整栋大楼的空调都在吹冷气,可汗水依旧浸湿了陆桥,他本就顺滑的黑发垂下来,看上去更乖了。他鼻梁上都是汗,那副黑框眼镜总是下滑,所以陆桥不得不在匆忙的步履中匆忙地上扶,镜片上全是指印,显得很狼狈。
几个小时前。
当拿刀的人冲上台,眼前这个人也立刻不要命了跑上来。
那时候太混乱了,傅义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。他只记得慌乱之中,突然听到一声巨响,转过头来的时候,这个人满手是血,然后不顾一切地将他拥入怀里。
傅义第一反应就是他为了今天,提前四个月请设计师做的衣服。
然而眼前人的力气实在太大,一股柑橘洗衣粉的廉价味道,硬生生冲散了他身上的乌木香水。
于是今晚他本应该风光的头条上,沾满血的衣服和傅义惊恐的脸一样狼狈。连新闻的标题都不是他而是什么“英勇护主的小助理”。
该死。
正想着,忽然,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一个中年男人推开。
陆桥一抬头,认出他就是高璟文说的那个项目负责人。sel公司专门负责傅义这次线下的会演。
两息间,负责人拿着一沓报告,匆匆上前,满脸歉意,还没张口,就听见傅义很不耐烦地问了句:“你们sel做事效率这么低?我已经坐在这里三个小时了,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?”
负责人说着口音很重的中文,鞠躬歉意“傅先生,毕竟伤了人,还伤得不轻,需要一些手续,我现在立刻去处理。”
旁边陆桥默默听着,没忍住总是往两人方向看。